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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小说远山的雾(连载3)(发表于2010年3月《火花》文学杂志第三期、2012年7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作者:马继行五半轮惨白的下弦月斜挂在西北天际上,麻木地向山村散布出暗淡的光。在沉寂的子夜,远远传来的黄河涛声依然有节奏地响着。王大贵躺在准备结婚的新房子里,翻来覆去,难以入
获奖小说
远 山 的 雾(连载3)
(发表于2010年3月《火花》文学杂志第三期、2012年7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
作者:马继行
五
半轮惨白的下弦月斜挂在西北天际上,麻木地向山村散布出暗淡的光。在沉寂的子夜,远远传来的黄河涛声依然有节奏地响着。王大贵躺在准备结婚的新房子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他和石山旺面临险情的一幕。他怎么也想不通,顶板下的坑木怎么能不见了呢,是故意被人挪开取走的,还是无意的?怎么能漏水呢,难道说巷道打到山背面的黑龙潭底下了吗?他反复地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分析着、推测着,折腾了大半夜,还是排除不了有人蓄意谋害的可能。这种意识,他在拼命逃出巷道的途中就产生了。
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敢害人?是老板、小猴子,还是谁?俺和老实巴脚的石山旺能招惹谁?也敢招惹谁!
王大贵忽然想起一件事。
有天夜里,他和石山旺一起去二号矿接班。刚到青云盖,石山旺闹肚子要去大便,王大贵也想去解手,于是二人便来到青云盖后面的山坡上方便。
刚蹲下,只听王大贵扑哧一声笑了。
石山旺不解地忙问:“咋啦,小子?”
王大贵又笑了一声说:“山旺叔,你说《西游记》里管解手叫出恭,怎么能叫出恭呢?是不是将那东西从裤裆里掏出来就算‘出宫’了?”
石山旺也笑了,刚骂了句“歪小子!”蓦地看见有一束手电光在青云盖上晃了一下,连忙低声说:“别吭声,有人来了!”两个人便迅速提起裤子,憋住气向青云盖摸去。
青云盖是横卧在黑龙山的一座小山峰上一块硕大的、光滑镜平的大石头,传说是当年太上老君在黄河边炼丹时席地打坐的石头变成的。它像一块青云一样覆盖在山顶,四周寸草不生,远远望去,既似石堡,又像石砚,十分威武。
未及青云盖,就听见上面有说话声。
“钟云山他妈的在秘密调查我,眼看大选就要到了,他存心在找我麻烦。”说话人有些恼怒。
“抄!他一个纪检委书记和你官一般大,胆敢查你?我去废了他!”又一个人说了话。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凶神”钱广。
“那是早晚的事,今天先给他敲个警钟。”
“你说这花票?……高招呀!”
“人在哪儿?安全吗?”
“没问题,我钱某啥时候办过瘪三事(方言:失败不成功)?”
“只要我当上市长,看我捏扁那小子。三百个数准备好了吗,上边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你给我抓紧点!”
“放心吧,明天一准打到卡上!今晚怎么安排?”
“走,就吃这块鲜嫩的生肉!但不能让她认出我来。”
只听钱广*笑一声,说:“放你一百条心,秦市长!”
“秦副市长—秦广远?”石山旺和王大贵吃惊地差点叫出声来。乖乖地,是脚踩银河一方土的父母官呀。两个人惊呆了,甚至愣怔了,木然地望着那道手电光渐渐地在后山消失。
等王大贵和石山旺走进巷道时,松仔和田娃已经在那儿等的不耐烦了,劈面就是一顿牢骚:
“咋来的这么晚?存心让我俩饿死累死呀!”
“大贵,你记住,下次俺也这样对待你。狗杂种!”
看着两位矿友那十分疲惫、厌烦的黑脸,石山旺不忍心了。他拿出槐花每次上夜工时都让他带的烙饼和大葱,一人分一点,让松仔和田娃吃。王大贵也连忙取出水壶递过去让他们喝。
看着他俩津津有味地吃,王大贵像掌握有天大的秘密一样故意卖弄地问田娃:“你知道今晚谁来啦?”
田娃被一大口烙饼噎住了,赶紧喝口水,喘口气,不以为然地说:“俺管它谁来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
“那你更不晓得今晚老板和谁在青云盖上。”王大贵继续卖弄。
松仔抢过话来说:“一准是老板又捉了一只鸡(妓)!”
王大贵诡秘地说:“是秦市长!老板可真厉害,结交了这么大的官,还深沟半夜……”
石山旺连忙拦住他:“大贵,话多惹祸。走,干活……”
他的话没完,想不到监工头小猴子突然从身后出现,声色俱厉地吼叫道:“你们俩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啦?说呀?接班晚了半小时,不去干活反倒学会听墙根了。今天一人扣一百块钱,看你俩老实不老实!”
没过几天,有消息从市里传到这山沟里来:市纪检委书记钟云山的独生女儿钟艳艳失踪了。有人说她遭了绑架,有人说她父亲得罪了人被仇家暗杀了,有人说她和一个小白脸私奔了,也有人说她患了艾滋病跳黄河自杀了。
……
王大贵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现在完全可以断言:他和石山旺是遭人暗算了,石山旺的死与杀人灭口有关。他仿佛看见有一只无形的魔掌从黑暗中向他伸来,死神的脚步已经*近他的家门,令他窒息、绝望、走投无路。
他忽地一下惊坐而起,顿感冷汗淋漓。
怎么办?报案?秦市长一手遮天,钱广到处有后台,谁相信一个没有证据而瞎扯的穷光蛋!逃命?明天搬嫁妆,后天就是结婚的大喜日子,如何向爹娘交代,又咋能对得起就要过门的新媳妇!
王大贵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在地上团团乱转。天快亮的时候,他趁着黎明前的黑暗,逃了。
六
下雨了,到处是稀松的矿渣和铁锈色的红泥。从黑龙潭冲下来的水冲进了二号矿的黑口子,将巷道变成了水塘。几根坑木漂走,一群满脸乌黑的矿工像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幽灵一样正在封堵废弃的巷道。
“快点干,别他妈的磨洋工!”小猴子一边张牙舞爪地催促着矿工,一边走向用砖块和乱石堆砌起的低矮的矿工住舍。里面,六、七个裸着上身的矿工蹲在潮湿的地上,正在用馒头就菜汤匆匆吃饭。
“这不是请你们吃宴席、喝洋酒,别他妈的慢吞吞。吃完了马上去开新口,天黑前要进巷七米!”
在小猴子的淫威下,这些从四川、河南、安徽等贫困地区来黑口子讨生活的人,没一个敢顶撞,而是温顺服从。因为他们知道,得罪监工头就等于得罪了老板,就会失去这份赚钱和糊口的饭碗,那样就会没钱去娶老婆,也没办法供孩子上学、养家糊口,甚至连一再拖欠的工资也难以领到。
不到一分钟,矿工们便纷纷丢下饭碗,穿上矿衣,有的扛钻头,有的拉空压机,有的拿炮铲,急急忙忙奔向废巷的背面开掘新的矿口。
“哼!”小猴子为自己的征服能力而洋洋得意。他掏出一只金色的烟盒子打开,两指一捏,嗖地一下将一支香烟衔到嘴里,尔后,点着火,悠闲地抽起来。当那第一个圆圆的烟圈在他的面前升起时,那张瘦小但却透出鬼灵狡诈的脸却立刻消失了得意而变幻成凶狠。因为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疯子一样慌里慌张的老太婆。
“儿啊,看见俺的贵儿吗?”老太婆逢人就问。
“谁是你的贵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滚开!”小猴子十分不耐烦地挥着手。
老太婆一边哭喊,一边乞求:“今天俺贵儿结婚,可他不见了,他就在这里下窑干活,你瞧见他了吗?俺那可怜的媳妇就要进门拜堂了。贵儿……”她又急急忙忙拖着两只粘满红泥的鞋向封矿的人群走去,被雨水打湿了的苍白头发一缕缕地披下来,几乎遮满了脸。一件宽大的灰旧的夹袄里裹着驼背,使她更显得瘦弱。
“哎呀,今天王大贵结婚,他怎么能不在家呢?”有人认识这位老太婆。
“我说哩,昨儿到今,也不见他来请客撒喜糖。”
“可能出啥事了,你瞧这大娘有点不正常,急成啥啦!”有人看出了问题。
小猴子赶过来,气势汹汹地将握在手里的树枝狠狠地在石头上抽两下,狂吼一声:“都给我干活,少他妈管闲事!”接着,又是恐吓,又是哄骗,连推几把,硬是将老太婆赶走了。
雨飘飘洒洒,似泪非泪,无声无息地在山野间飘落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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